在十二生肖形成的时代,社会生产力十分低下,人们不得不逐年摹仿自己所属生肖动物的习性,以利于自己的生存和成长。生肖决定命运的观念就是这样形成的。
民间流传有“牛马年好种田,就怕鸡猴那二年”的谚语。这谚语是与《计倪子》关于“天下三年一丰收,六年一小康,十二年一次饥馑”的说法相一致的。谚语提到的四种生肖中,牛马年风调雨顺,农业丰收,人们只要像牛和马一样努力耕作,就会生活无忧。所以,属牛、属马人的命运都为人们所认可,只不过牛给人的印象比较笨拙,而人都好聪明,才更喜欢属马。
猴子靠采摘树上的果实来维持生存,这是他们的习性,然而对人来说,却只有在干旱之年才会采取这种生存方式。王红旗先生认为猴年岁星位于东方,属于风调雨顺的年景,可是按照《计倪子》关于风调雨顺的第一年收成最好,第二年次之,第三年就开始发生逆转的说法,羊年正是从丰收开始发生逆转的年份,应该是相对干旱的一年。故属猴人的命运其实并不好,若非猴子聪明而类人,这个生肖未必会博得人们的青睐。
鸡是鸟类的代表,其特点是以昆虫为食。而多昆虫是农业遭受大旱的明显标志。大旱之年,人们也只有效法鸡的习性,以昆虫为食,才能渡过难关。所以鸡年对人来说是很差的年份,属鸡人的命运也被认为很差。
鸡后面是狗和猪。狗和猪都是杂食性动物,适应性强,这在旱年缺少食物的情况下,对生存非常有利。另外郎英的《七修类稿》指出:
戌亥阴暗收敛,幽潜沉寂,而狗守夜,猪镇静,故狗猪相配。狗和猪都是持守的动物。
由于连年旱灾,每到戌亥两年,人们就不得不摹仿猪和狗的杂食、持守习性,以渡过难关。人摹仿狗善于看门守夜的习性,可以保卫自己的财产不受侵犯,这在大旱之后的年份是非常重要的;摹仿猪的好睡懒动,可以减少食物消耗,对节约粮食有重要意义。我们甚至可以做这样的联想:狗要通过与人相伴和为人工作,来博取一点残羹冷炙,其际遇是非常可怜的。这表示严重的旱灾使人们流离失所,不得不寄人篱下,所以属狗人的命运也不好。猪呢,吃饱了就睡,好像很享福,其实它们幸而吃过就睡,否则在连年大旱中就更容易饿死了。况且它们吃的是什么?连狗也不如。狗有时还可以捞到几根骨头,猪却最多得到些泔水,还要人们有泔水才能给它。如果它们忽然吃得好了,那么它们的末日也就到了,所以属猪人其实很没有福气。
要特别提到的是属羊人。在草食动物中,羊的食性也很杂,既吃草,又吃各种树叶,还啃植物的根茎。它们善于攀登,喜欢成群觅食,习于不断地迁徙,具有良好的组织性和纪律性,这些都是适应干旱气候的表征。羊年处在“好种田”的马年和干旱的鸡猴那二年之间,是一个从丰年到连年大旱的转折点。在古代靠天吃饭的条件下,属羊人不但可能从小随着大人颠沛流离,而且要挨过的旱年最多,饿死的可能性最大,失去亲人的概率也最高。从这个角度看,其命运实在是十二生肖中最差的,产生“属羊人命不好”、“十羊九不全”的说法不足为奇。另外,由于在传统中国人的观念中,只有男孩才能传宗接代,女孩则是养给夫家的,白白与男孩争夺粮食,给别人的生存造成更大的危机,故此女性属羊被认为尤其不吉。
与属羊人形成对比的是属鼠人。老鼠主要吃植物的果实和种子,鼠年则是连年丰收的初年,所以属鼠人的命运是非常好的,只不过老鼠与人争粮,其行为类似偷窃,为人们所不齿。老鼠又是生育能力极强的动物,民间称之为“子神”,希望多子多孙的人拜祭“子神”。十二生肖都曾是远古人类崇拜的对象,只是对不同动物,崇拜的程度和普遍性有所不同。其中较突出的是龙与虎。龙是华夏祖先的图腾,虎至今是一些少数民族的图腾。在中国成语中,与龙和虎有关的褒义词特别多,如“虎踞龙盘”、“虎啸龙吟”、“龙腾虎跃”、“龙骧虎步”等。
龙是水族的代表,民间传说也以龙为掌管水源的动物。龙是水灾之年所要摹仿的生肖动物,所以属龙人的命运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属龙人被普遍认为命好,甚至被认为命最好,主要是崇拜龙的心理在起作用。龙是一种被神化了的动物,据说能飞于天,能潜于渊,能行于陆,还能大能小,善于变化。古代的帝王被称为“真龙天子”,他们的子孙则称“龙子龙孙”。有谁不愿意自己“飞龙在天”?有哪个父母不望子成龙?最少也希望攀龙附凤,做个乘龙快婿啊!在这样的心理支配下,自然都认为属龙人命运好。
虎也为人们所崇拜。虎是山中之王,形象威猛,动则有风相随,吼声如霹雳一般,颇具大王之雄风,象征属虎人有突出的社会地位,在古人看来确有值得崇拜之处。作为生肖,虎所代表的年份风调雨顺。风调雨顺的结果是食草动物增多,而这对于食肉的老虎来说,是非常有利的,说明虎年不但粮食充足,还有肉可吃,可见属虎人的命运非常之好。至于女人属虎而反遭歧视,主要与妇女的社会地位和老虎吃人等因素有关。
蛇虽然给人以异类之感,民间对它却颇为崇拜,常常将它和龙相比附,如说“大泽龙蛇”、“笔走龙蛇”。蛇既能在陆地上爬行,又能在水里游泳,还可以上树,甚至从这棵树跃到另一棵树上,与龙的水、陆、空三栖颇为类似,只是略逊一筹而已。作为冷血动物,蛇往往生活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吞食蛙、虫、鸟等各种小动物。作为生肖,蛇同样代表水灾之年,这似乎意味着属蛇人的命运不好;不过与龙年相比,蛇年的涝灾不那么严重,而且下一年就是“好种田”的马年了,所以其命运也不是很差。
最后还剩下属兔人。兔与鼠都属啮齿类动物,形象也有相似之处,不同的是兔主要吃植物的根、茎、叶,而不是果实和种子。兔子胆特别小,谨慎而狡猾,有“狡兔三窟”的说法。但必要时它们会突然蹬开捕捉者而逃走,甚至可以舍掉自己的尾巴或一块皮肤而保全性命。这表示兔子所代表的年份仍然有利于农作物的生长。不过食肉动物增多对兔子是很大的威胁,所以属兔人的命运有利也有弊,即一方面食物充足,另一方面必须善于防范食肉动物的袭击。
人们为适应不同年景而摹仿不同的动物,无非是为了赢得较好的命运。这是生肖的起源,也是生肖决定命运说产生的原因。我们今天对生肖与命运之间关系的种种看法,大体是十二生肖形成时期遗留下来的。所以这种看法只适用于社会生产力低下,以农牧业为主,靠天吃饭,人们的着眼点主要在生存的时代,而相对于被称为知识经济时代,农业上频繁使用化肥、农药、锄草剂和人工降雨,生活上讲究高雅和丰富的今天来说,则不再适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