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格局看疑难八字篇
落魄打工仔
龚师傅自学现代流行命理十余年,在本地有点名头。某日,他拿着一个八字来我命馆,
口称向我请教。他说他已经同五、六个命师研究过,结论一致,就是与实际不符,想看看我的高招。随之他写下八字:
官 印 日 杀
癸 乙 丙 壬
丑 卯 午 辰
2岁
12岁
22岁
32岁
大运:甲寅 癸丑 壬子
辛亥
我分析道:“印星当令,逢印看官,年柱虽然有官星,但时柱有七杀混官。官杀混杂,命运又没有字清格,是破八字一个。无名无利,恐怕连稳定一点的工作都没有,迟婚而且损妻。”
龚师傅立马反驳:“此命身强能担官杀,大运又是一路官杀,还怕什么官杀混杂吗?任铁樵在注释《滴天髓》时说过‘官杀混杂,只要日主坐旺,印绶不伤,运程安顿,未有不富贵者也。’难道这个命就因为官杀混杂而没有富贵了吗?”
我解释道:“说身旺不怕官杀混杂,那只是任氏一家之说,并没有徐子平的话作注脚。《渊海子平》、《三命通汇》和《子平真诠》等古籍上在论及官杀混杂时,并无身旺可混、身弱不可混之说啊。《喜忌篇》云:‘四柱纯杀有制,定居一品之尊,略见一位正官,官杀混杂为贱。’你看,并没有说身旺身弱这个条件吧?”
龚师傅并没有被我说服,他随手写出《滴天髓》书中的一个命例:戊午 己未 壬申 辛亥。然后镇定地说:“此命年杀月官,就是官杀混杂。可是命主少年科甲,人推黼黻之功,世让文章之焕。这怎么解释呢?”
我笑笑说:“不要光看他老任的注释,还要多看看《渊海子平》、《三命通汇》、《神峰通考》等相关的书籍。《杀官混杂歌》云:‘官杀相连当论杀,杀官混杂各分垣。’这‘官杀相连’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指年月二柱有官杀,即以杀论;这‘各分垣’三字则是指官与杀分别居于年月柱和时柱。也就是说,年月柱有官杀只以杀论,不以混杂论;只有在官杀分别居于年月柱与时柱时,才以官杀混杂论。你举的这个例子就不以混杂论。”
“好!咱们再看一个命例:壬辰 壬子 丙寅 癸巳。年月为杀,时柱为官,是官杀混杂吧?然而命主照样捷报南宫,出宰名区,我看你又怎么解释。”龚师傅据理力争。
看他那股子认真劲,我只好进一步解释说:“时柱是癸巳,巳中不是有戊土吗?戊癸一合,不就是去官留杀了吗?再说啊,任铁樵在评断此命时也讲‘至丙运帮身,又逢己巳年,去官之混,捷报南宫,出宰名区’,那‘去官之混’四字不就是指去掉了官杀混杂的毛病吗?”
龚师傅轻轻点了点头,说:“哦,这样说有道理。有一个八字为:癸巳 甲寅 丙午 壬辰。年柱也是癸巳,也是去官留杀,命主是某大学系主任。”稍停,他若有所悟地接着说:“其实,你所说的癸丑一造和我这个没什么区别,都是旺印当令,丙午日,壬辰时,你那个癸丑年柱比我这个癸巳年柱的官星更加有力,可是我这个命主还混到了大学系主任,而你那个则什么也不是。看来,用身旺身弱是无法解释这个问题的,只有格局才能解释得通啊。”
4、
平凡公务员
老王是个嗜好五术玄学的瘾君子,家里有好几柜子算命书。十年前,他拿着他的八字
来找我,要我看看他有没有发财的机会。他的八字为:
食 财 日 印
癸 乙 辛 戊
巳 卯 巳 戌
5岁
15岁
25岁
35岁
45岁 55岁
大运:甲寅 癸丑 壬子 辛亥 庚戌 己酉
当时,我按现代流行的平衡用神算命法分析道:“日元辛金在卯月失令无气,在巳受克,只有时柱戊戌二字相生,身偏弱无疑。大运若走印比,则身转强而能担财官,45岁入庚戌运后定当发如三江之水,千万不敢说,百万是没有问题的。”
听完我的分析,老王的笑容从他那浓密的胡须里豹窜而出,并迅速在满脸跳跃。“我自己也这样看,不过经你看了,我就更有信心了”,他高兴地说。
一不小心,五年就像耳边的一阵清风吹过。50岁的老王再次找到我,进门就叫唤:“怎么搞的呀?都说我45岁开始发财,可是现在都50岁了,我连赵公明(财神)的后脑壳也没有看见啊。请你再帮我看看,几时才能发财呀?”
这时的我,已经发现了古典命籍中的格局论命法。当我再次看老王的八字时,不发财的信息竟是那样的显而易见!首先,卯木财星一遇到了巳火官星,便已然破了原有的财格。此命应当作财旺生官格论。其次,既然是财旺生官格,则富贵全系于那巳火官星上。可是大运为水金之乡,乃是官星死绝之地,即使乌纱帽满天飞,也不会落到他老王的头上来。如果弃官不求,专求发财,可是巳火官星又有戌土和卯木护卫,水运也去不掉官星,格局上不能构成去官存财格。如此,他就只能做一般公务员啦,想发财恐怕要等下辈子了。
看着老王希望发财的饥渴眼神,我犹疑了片刻,还是将分析结论告诉了他。半响,他才开口说:“你是说我丢不掉那份工作吧?那我扔了破工作,是不是就能发大财呢?”
我劝他说:“还是别盲目下海经商,你的八字上没有经商的信息。命中去不掉的东西,现实中也是去不掉的。”
他点点头说:“也许吧。我曾经几次想甩了那份工作,但都没有付诸行动。不过,我写信问过一位命学大师,他说现在是庚金生癸水,癸水生乙木,结果庚金还是不能帮身,所以不发财。等到戌运,再逢甲申、乙酉、丙戌流年,我就一定会发财。你看是这样吗?”
我摇摇头回答:“不会的。再过几年你也不会发财的,因为你的命格没有发财信息。”
时间跟过电影似的,换个镜头就到了2006丙戌年。老王又一次来到我的命馆,对我说:“给你汇报一下,我这几年炒股、买码、做生意,都不发财,还倒赔了不少。还是你算对了啊,该听你的,还可以少亏一点。以后我再也不做发财梦啦,参加钓鱼者协会去,找点乐子,过几个轻松的周末。”
5、
好易教书匠
沅陵的张老师,是个恪守清贫的教书匠。某次见瞎子算命算得挺准,便开始自学命理,
想在子平渊海里冲冲浪。他自学了五年,写满了五本笔记,说起命理来口若悬河,头头是道。
2005年春,他慕名找到我。几句寒暄之后,他话入正题:“黄先生,久闻大名,听说你对八字格局挺有研究,我想和你就格局问题切磋切磋。”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和几年前的我一样,是个不知用神为何物的现代流行命理的追随者。我不想花时间和他辩论用神的真正含义,我想让他先碰一碰南墙,撞他个昏天黑地,然后再看他自己是否能醒悟过来。
于是,我给他写下六个八字,请他判断命主们的富贵程度:
乃是火之死绝之地,用神无力,命主一事无成,不贫则夭;
第2个与第3个差不多,都是身杀两停的好八字,又有印星化杀生身,命主一定大富大贵,名利两齐;
第4个财杀两旺,只有坐下一个丑土生身,壬水无根不能制杀。好在前面大运有印比帮身,学业肯定不错,事业也会一帆风顺。但入北方水运后,印星乏力,命局失衡,命主恐怕要穷困潦倒了;
第5个呢,官杀虽强,壬水伤官也有根有力,是个伤杀两停的好八字,运行不悖,必当大贵,也许是个将军吧;
第6个命,日元无根,难担官杀,壬水虚浮,也不能制官杀,如果从杀呢,则大运又走西北,不断生扶金水,这是个差八字,顶多在走金运时好一点,水运就要倒霉了。”
我告诉他答案,说:“实际情况呢,以第5命最差,命主是个流氓混混,戊申运中因杀人而被处极刑。其次是第2、第3两个命,命主均幼丧父母,没有读书,一生贫困,无妻无子。最好的命是第6个,命主有二人,一是何成睿将军,任过湖北省长;二是张叙忠,国民党军需学校校长,也是军级官员。次好的是第4个,命主学历不高,但在庚戌运后发了几百万的大财。稍好一点的命呢,就是第1个,命主十几岁就参加了工作,在甲戌大运里还当过县劳动人事局局长,发了几万元的财(当时一万元就算发大财)。后来在北方运中任某建筑公司小头目,财运平常了,但没有大灾,更谈不上夭亡。”
“不可能吧?”他急忙接口说。“身杀两停的八字穷得没有老婆,伤杀两停的八字是个流氓混混,身强杀浅的八字还能当上劳人局长,财杀两旺而日主弱的八字还能发几百万的大财,还能当上将军,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说:“这些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给你讲清楚的,建议你先回去慢慢想,如果能够用你的理论解释通,那你也就不用再找我了。”
一个月后,他又找到我。他说他回去后想了很久,仍然无法解释那6个八字。他想要我解释,我说我一解释就要推翻你学过许多东西,那要花大把的时间,可我没有。我建议他再回去仔细阅读《子平真诠》,不要看徐乐吾的注解,直读原文。并强调要他虚心去读,说虚心就是空心,只有先把心里装的旧东西全部空掉,然后才能装进新的东西。
又一个月后,我们第三次见面。他说他一字一句的通读了五遍《子平真诠》,觉得他所学的命理跟《子平真诠》上的挂不上钩啊。开始读一二遍的时候,他认为沈氏没有把用神、忌神等主要概念讲清楚,在论格局时也没有遵循旺者宜抑、衰者宜扶的平衡法则,而徐乐吾的注解则比原文要好许多。但是看到三四遍的时候,却发觉沈氏所讲的用神与徐乐吾所讲的好像不是同一个概念,沈氏的论命方法也与徐乐吾的也大不一样。他不知道谁对谁错。他只知道他不能将《子平真诠》上论格局的方法融入到自己所学的东西中来。
我简单地给他解释说,徐乐吾在用神、忌神等重要概念上,误解了沈氏的本义。在《子平真诠》、《渊海子平》、《三命通汇》和《神峰通考》等命学典籍中,根本就不存在徐乐吾所说的那种具有扶抑、通关、调候等作用的用神。这些命学典籍中所说的用神,只是月令定格之物。沈氏在说用神时,其实就是在说格局,在说格局时也就是在说用神。因此,徐乐吾的论命方法也就不是《子平真诠》的论命方法。所以你不能将你学的东西和沈氏的融合起来。
我给他解释那6个命例:
第1个以杀为用神,以印为相神,格正局清,虽然大运是用神的死绝之地,但只要相神无伤,格局不破,小富小贵就没有问题;
第2、第3个既透印星化杀,又透食神制杀,制化两立,破格。大运又无就应,故贫乏不堪。
第4个壬水虽然无根,但有比劫生助,加上大运金水相助,杀旺有制,故能富出人间。第6个是一样的道理,区别在于第4个为弃官就食格,故富;而第6个为杀邀食制格,故武贵。
第5个官杀混杂,壬水去掉丙火官星而留下丁火七杀,可是这七杀却处于无制状态,命书云“七杀无制,光棍小人”,所以命主是个流氓混混。戊申运枭神夺食,官杀齐齐攻身,故有杀身之祸。
对于我的解释,他似懂非懂,也半信半疑。他对我说:“如果我在此之前没有细读过《子平真诠》,那我会认为你狂妄自大,自以为是。我原以为你只是在格局上有所研究,想不到你颠覆了我所学的整个论命方法,包括像用神这样重要的基本概念。我还不是完全赞同你的理论,你容我回去多想想,再多看几遍《子平真诠》和《渊海子平》,我想我得从头再来。”
半年后,他来了,执意要拜我为师。我说等我老了再收徒弟,不过呢,现在可以先和你切磋切磋格局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