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三年春天,在非典横行肆虐的紧张局势下,封闭的校园中遇到故人有种特别的亲切之感,处女座的聃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我的生活。
端午节的傍晚,由于封校而不能回家过节,父母特地赶来学校给我送粽子。回寝室路上遇到多年前的老同学聃,想到他们男生肯定不会有家长赶来送这种节日食品,加之我手上确实数量不少,便请他稍后来我寝室楼下取一些拿回去跟室友分享。患难见真情,这话不假,若是平时我不会分他也不会要,可SARS使人们都格外珍惜彼此间的友情,聃欣然接受我的邀请。半小时后他如约来到我的楼下,我们就坐在花坛边上聊聊天。那是他第一次说到他的理想,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在初中时矮矮胖胖的男生已经成长为一个谈吐自信、英俊帅气的男人。他说他的理想是当一个导演,他要拍自己的电影,要把好的故事讲给全世界的人听;他说他正在为这个理想积极努力、正在拼命复习准备考北影的导演系;他说为了这个理想他已经放弃了很多,包括在电视台的工作;他说为了这个理想他以后可能还要放弃更多.....。我没有过理想,也从没有听人如此认真地给我讲述他的理想,他那份执着与笃定强烈地感染着我,当他说为了理想可能到时候连父母也照顾不上的时候,我竟然脱口而出:“我帮你照顾。”他笑了,我好尴尬,N多年未见的同学,才刚有点点熟悉,居然就说要替人家照顾老爸老妈。想必是因为处女座的他,讲述理想时是那般地有条不紊、铿锵有力,令到我无法不显现双鱼容易被感动、好善乐施的特质。
在那场由几个粽子引发的理想之谈后,我和聃之间的距离好像瞬间拉近很多,经常以短信联系,随着每天收发短信的时间越来越接近午夜十分,我发现自己好像对这个怀揣导演梦的男孩产生了一些超出朋友的感情。那时我有一个交往已近三年的男友,由于“非典”不得相见,对聃这份淡淡的感觉缓解了不少思念之苦。
某一日晚上接到聃打来的电话,听起来有些酒味:“哎,你有男朋友是不?别跟他了,跟我得了。”当时电话里我都跟他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得了,但我很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感觉,有些激动有些兴奋也有些不知所措,从来没有人这样直白又霸道地对我表白,觉得自己像情窦初开的小小女生一样羞涩,怦然心动终于知道是怎么动的了。尽管拒绝了他,但我知道自己的心彻底的乱了,平静的湖水在泛了几圈涟漪之后,终于波澜壮阔起来,男友三年的感情瞬间化为乌有。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会把跟聃的这段感情排在初恋,那么的甜蜜、那么的疯狂、那么的幸福、那么的刻骨铭心。双鱼和处女就这样美美地恋着、彻底地爱着。
有了双鱼的处女,想到了生活,想到了将来。聃调整了他实现理想的计划,放弃了考研,这让我一度很是慌乱,我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心思。但是,处女做出的决定是无人可以更改的,我相信他会有更好的计划去实现那个理想,坚信他对一切都有很好的安排,听从他的指挥。聃说“你就是个小女人”,我就乖乖地做了小女人,把他的理想悄悄拿过来也做了自己的理想。聃经常给我讲跟电影有关的事情,讲法国电影《红白蓝》、讲基耶斯洛夫斯基、讲在重庆开班授课的周传基教授……每次讲到电影,聃的眼睛就会放出异样的光彩,我就以崇拜神的心情崇拜着这个拥有梦想的男人。暗暗下定决心,跟定了这个男人,跟定了这个梦想,不管生活是如何的艰难困苦,跟定了他!
大学毕业后,社会的现实和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还有我这个小女人莫名其妙的各种情绪,使得聃不得不一次次调整实现理想的路线。处女座的他,选择独自承担整个世界,他不要我跟他吃苦,不要我跟他发愁,不要我为他伤神。但是他不知道,双鱼的眼睛怎么会看不到他的压力与苦闷,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替他分担。聃越来越少跟我聊到电影,聊到梦想,更多的时候他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慢慢地,我感到了寂寞,他不肯让我分担他的重担,也不让我分享他的心事,我觉得自己很不重要,很没用,不被需要的感觉很糟糕也很可怕。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自己的位置,我跟他的电影梦一同被他放在心底。
感到寂寞的双鱼选择了逃避,狼狈地逃进了另一个人的怀抱,封闭了爱着处女的那颗心,坚决不回想跟聃共有的两年。直到双鱼嫁为人妻,确认自己的心绪平静,已经可以开启尘封已久的那扇门,才小心翼翼地查看曾经的那段情。
记忆的门一旦开启,曾共有的往昔便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洪水般冲垮了我精心筑起的堡垒。差十天就满两整年的感情,一页页展现在我的眼前,那样的清晰那样的光鲜。我没有哭,只是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我不知道原来有些事随着时间的逝去,不仅没有被磨灭,反而是更加的历历在目,有些往事根本无法留在风中。
此时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聃,你是否还怀揣着那份珍贵的理想?是否在为它努力奋斗着?当年你怀里的小女人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那个你给我的理想,那个只有你能实现的理想,我坚信着,我会听到你想讲给全世界人听的故事。
永远爱你!